追月 01 【古穿现】
简介:一个柳聚聚穿越到现代遇到江澄的故事,
Bug很多,但是都古穿现了还讲个P科学(狗头)
因为后面会讲到忘羡所以提前打了个tag,介意的我会删掉
enjoy!
如果问江澄什么是玄幻,他估计会回答是怪力乱神游走人间,外星人烧杀掳掠,没有鼻子的大魔王追杀着乳臭未干的小巫师,总之都和现实生活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在柳清歌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时候毫无防备地把汤呛到鼻子里。
七月份,大学放假的江澄回了一趟在云梦的老家,他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从人潮涌动的车站钻了出来。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炎夏的阳光炙热而强烈,车站旁摆得热火朝天的小吃摊传来一阵阵熟悉的辛辣味——这味道江澄是久违了,在姑苏求学的日子让他嘴里都要淡出鸟了,姑苏本地特有的那些甜腻腻的小吃对于一个噬辣的湖北人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吃的每一顿饭都觉得差点意思。所以刚到家的第一周,他就叫了比他早些回来的魏无羡,把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家乡美食吃了个遍,甚至后面吃到上火了口腔溃疡了,才龇牙咧嘴地灌着凉茶暂告休战。虞夫人对此简直要看不下去,一边责怪他又和那个姓魏的小子鬼混,一边把煮好的凉茶倒进一个大的不可思议的玻璃瓶子里,直到第二周江澄开始出门实习,他才终于可以少喝些那苦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凉茶。
在江澄被自己母亲嫌弃了一个月之后,江枫眠夫妇出门旅游去了,
江澄才终于落了个耳根清净。
在某个结束实习的下午,江澄回到家,蹬掉硬邦邦的皮鞋,扑到思念了一天的沙发上,把脸埋到靠垫里满足地嗷了一声。然而没等他趴多久厨房门口就探出一个梳着丸子头的女人,她手里握着一块带着泥土的莲藕。
“阿澄?你回来啦?”
“姐?” 江澄猛地从沙发上支起身,“你怎么来了?”
他欲盖弥彰地撸了一把被自己扑乱的头发,却越揉越乱。江厌离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弯了弯嘴角。
“来给你做饭呀。我听说老爸老妈出门了,觉得你一定没好好吃饭。”
这倒是不假,在父母出门之后江澄已经靠各色外卖苟活了一周,还拿了不少优惠劵。
江澄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呃,你在做什么?”
“莲藕排骨汤,其他的等晚些再做。”江厌离缩回厨房,里头隐约传来厨具轻微碰撞的响动,她似乎是把削皮器从一堆厨具里抽了出来。
“金子轩呢?你今天不用给他做晚饭吗?”江澄彻底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盘着腿伸了个懒腰。
“哎呀,要叫他姐夫。”江厌离轻轻地敲了敲流理台,然后随手把洗好的排骨丢进冷水锅里,“他今天跟金凌出门吃了,他们爷俩不能总靠我你说是不是?”
“哼,金凌靠你倒还情有可原。”江澄随手从茶几上拿了一个橘子剥了起来,把橘瓣塞进嘴里却措不及防地被酸得面目狰狞。
“阿澄。”江厌离切好了最后一块莲藕,冷水锅已经渐渐起了些浮沫。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忙吧。”江澄皱着眉头把橘子扔进茶几旁的垃圾桶,靠回了沙发,将手臂枕在脑袋底下盯着天花板出神,黄昏的阳光照进屋子里,切割着客厅的一角。就这样盯着盯着,江澄忽然被一股睡意席卷,于是他闭上眼睛,想让这睡意过去。他们的小区远离主干道,虽然位处市中心却是闹中取静,此时除了归鸟偶尔的几声啼鸣之外外头极其安静。屋内,江厌离锅里的排骨该是焯好了,一股肉香从厨房传了出来。江澄吸了吸鼻子,继续闭目养神。他脑海里过着今天实习的事情——其实他今天都还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实习公司的老板似乎是把他们当成了廉价的劳动力,净把一些没人愿意做的琐碎杂事推给他们,不过还好最后还是会让他们接触一些有关公司运营的事情,江澄这才没有拍拍屁股走人然后跟他们老板江湖不见。他的父亲江枫眠是云梦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家,其实他完全可以拜托自己的父亲让他在自家公司做事,但他却不想靠别人,就算那个别人是他的至亲也不行,他总觉得不是拿捏在自己手里的都不踏实。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却没想到真的睡了过去,等他再醒来身上不知不觉多了一条毛毯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他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江厌离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单人沙发上,戴着耳机抱着一台iPad,之前绑好的丸子头有些松了,几缕头发落到她的耳边。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当转过来看到江澄的时候,眼睛里还带着笑意。
“你醒啦?”
“嗯。你在看什么?”江澄拉开毯子凑到了江厌离身边。
“哦,没什么,我在看阿凌小时候的录像,你还记不记得他一岁生日时候的事?那时候他偷吃蛋糕偷吃得满脸都是,还跑到桌子下面躲起来,子轩把那时候的录像转到手机里了,现在正发给我看呢。”
“真的?”江澄抬起眉毛,“那太好了,也发给我吧,等下次见到那小子再不听我话就拿这个给他看。”
“哈哈哈,那不要告诉阿凌是我发的,不然他又要生闷气了。”
“他敢?男子汉大丈夫的,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发脾气的。”江澄嘟囔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顺带将录像抄送给了魏无羡。手机他刚刚睡觉的时候没有拿出来,都被他捂热了。
江厌离起身拍了拍江澄的头:
“男子汉大丈夫也可以为了小事发脾气啊。好了好了,你快去洗手换衣服吧,再过一会吃饭啦。”
餐厅亮堂堂的,氤氲的热气自汤锅蒸腾而上。餐桌上摆着的都是些家常菜,却都是江澄爱吃的,不知道江厌离用了什么方法,每道菜都被她做得色泽鲜艳,卖相甚佳。
江厌离站在桌边,从锅里挑了一块最大的排骨盛进江澄的汤碗里,边盛边问道:
“客厅里那个剑鞘是爸爸新淘回来的东西?之前没见过的。”
“嗯,说是宋朝的东西,也不知是真是假。”江澄耸了耸肩,往嘴里扒了口饭。
江枫眠平日里喜爱流连于各种古董市场,对于各色古物尤其是兵器爱不释手。他痴迷于《孙子兵法》,平时说话总喜欢引用里面的句子,搞得江澄年幼的时候就把这诘屈聱牙的经典背了七七八八,写作文的时候总是引经据典深得语文老师的赏识。
“那个剑鞘挺有意思的,红色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江厌离把盛好的汤放到江澄面前。
“红色的?我怎么看不出来是红色的。” 江澄回头看了一眼放在客厅展柜里的那把剑鞘。那剑鞘整体呈暗红色(虽然江澄觉得那是棕色),因为年代久远,表面的皮革有些龟裂了,除了剑镖和鞘口包着一圈雕花黄铜之外并无其他装饰,只是那些黄铜好像要比江澄之前看的时候要明亮些,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记错了,便没有在意。
突然江澄的手机响了,两条消息弹了出来。其中一条是魏无羡刚回给他的微信,哈哈哈哈几个字占了半个屏幕。
江厌离抬手戳了戳江澄的脸颊。
“你刚刚把录像发给阿羡了吧?”
江澄心虚地放下手机。
“咳,先吃饭先吃饭。”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咬着筷子,刚才另外一条信息是来自教授的邮件。这个暑假结束之后他就是大四的学生了,整个大三的下学期他都在为准备考研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在放假之前,他曾经找过专业课的教授问过推荐信的事情。这个教授是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头,据说轻易不给推荐信,然而一旦给了,那么你基本上离心仪的大学不远了。
刚才江澄收到的邮件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时候未到,等你快毕业了再来找我。这封简短的邮件甚至没有落款,而江澄为了这封邮件等了快要一个月。他皱了皱眉头,心里不免有些没找落。
他叹了口气,想着还是先吃了饭再说,怎么样也不能在姐姐面前显得垂头丧气的,便往嘴里灌了一口汤。然而,还没等他那口汤咽下去,放剑鞘的展示柜突然发出一阵怪响,然后便砰的一声应声而倒。客厅里玻璃碎了一地,展柜里的东西飞出去了一半,仔细一看那展柜下面似乎还压着一只人手!那人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从柜头伸了出来,一动不动地卧在地上。江枫眠再怎么爱好古物也不可能把尸体放在家里,更何况那手惨白惨白,怎么看也不像风干许久的老古董。一瞬间江澄寒毛直竖,之前看过的恐怖片情节在他的脑海里蜂拥而上,他倒抽一口气然后被嘴里那口汤呛得七荤八素。而他身边的江厌离似乎是吓呆了,饭碗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阿……阿澄,那下面的……那下面的是什么?”江厌离颤抖着伸手指了指那被压着的手。
江澄咳得惊天动地,勉强缓过气来,说话声音变得像进了沙子的风箱。
“是……是一个人吗?”他从餐桌上抽了张纸巾,把喷出来的汤水胡乱地擦擦干净,“但是……但是怎么会有个人??”
江厌离脸色煞白地摇了摇头,她已经缩到了江澄身边,冰凉的手紧紧地抓着江澄的手腕。
江澄轻轻握了握江厌离冰凉的手。
“你先别想太多,我去看看,说不定是我们看错了。”江澄试着站起身,却又被江厌离扯了回去。
“你不要去!我们还是报警吧,万一是坏人怎么办?”江厌离眼眶都被吓红了,她急切地望着江澄,声调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些。
江澄看着姐姐吓成这个样子不禁有些心疼。
“没事的,就算真的是什么坏人,那个柜子那么重,也该被压晕过去了。确认一下再报警更好。”
江厌离似乎正天人交战,半晌才颤抖着放开江澄的手腕。
“那……那你小心些,情况不对马上回来。”
江澄点了点头,暗暗地咽了口唾沫——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没底,但是他姐姐还在这里,他不去做还有谁会去做呢?他谨慎地挪到展柜前,避开一地狼藉,弯下身子,然而还没等他做什么就见那只白惨惨的手嗖地缩了回去,在江澄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展柜就如同刚苏醒的猛兽一般抖了两抖便被猛地推了起来!江澄惊得后退了两步,玻璃渣子踩得嘎吱作响。展柜被抬了一半,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从下钻了出来。男人好像没有看到江澄,只是自顾自地放开手让那柜子又砰地一声落了回去,一瞬间玻璃渣子四溅,但是男人看起来并不在意,只是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碎屑,波澜不惊地抬起脸——竟是毫发无伤。
“你……你是谁?”江澄惊得话都说不清楚,见男人直起身子又警觉地退了一步。
男人穿着一身利落的白色长袍,浓黑的长发用一个银冠束着,手里还抓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他冲江澄快速行了一礼。
“柳清歌,百战峰峰主。”男人没有再多言,好像这一句就可抵万句。
江澄听得一头雾水,况且看男人的装扮和举止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他心里了然,于是转头向江厌离眨了眨眼,后者哆嗦着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手机躲进了附近的卧室里。
自称柳清歌的男人似乎是发现了江厌离的动作,但看上去并没有在意,只是转过身,自顾自地弯下腰把地上那百经摧残的展柜又拎了起来。
江澄看见姐姐离开后舒了口气,看着探在展柜下不知道在找什么的柳清歌顿时觉得一阵莫名其妙。
“喂!”
“何事?”柳清歌头也不抬,只是把柜子又抬高了些。
“还何事?你为什么会在我家?再不出去我报警了。”
闻言柳清歌稍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碎屑,转动脑袋环顾了一圈。
“这是哪儿?”
江澄的嘴巴开开合合,竟是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你还问我?”
柳清歌皱起眉头,毫不掩饰地自上而下扫视着江澄。
“你是谁?”
江澄看他一脸认真,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好笑。
“你闯进我家还问我是谁?我都快被你气笑了。”
“这是你家?”柳清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江澄分神望了一眼阳台的窗户,窗户关的好好的,况且这里是25层公寓的最顶楼,寻常人是进不来的,而他家的门锁是指纹锁,就算是砸坏了也不会解锁,更何况他回来的时候那锁还好好的。
柳清歌没有说话,只是再次转过身,单手拎起倒在地上的展柜,把它推到了墙上,然后从一地的玻璃渣里挑出了那柄暗红色的剑鞘。他把剑柄举到江澄面前,几粒玻璃渣掉到了江澄的脚上。
“从这里。”
因为极度的迷惑,江澄的眉毛扭曲成了两道抽象的线条。剑灵,妖怪,《山海经》等等混杂在一起的概念在他的脑海里呼啸而过。
“我是从这里过来的。”见江澄没有反应,柳清歌便把剑鞘放到了他手上。
“呃……你是从剑鞘里钻出来的?”因为极度的震惊,江澄竟傻愣愣地接下剑鞘,一时间忘记去质疑从剑鞘过来这件事究竟是如何的荒谬。
柳清歌叹了口气,右手敲了敲一直握着的佩剑,看着竟有些不耐烦。
“是,也非。”他指了指江澄手里的剑鞘,“我是被剑主送过来的。”
“剑主?是谁?”江澄皱起眉头。
“你不认识。”
江澄险些爆粗口,他觉得自己跟这个男人再说下去只会把自己越搞越迷糊。突然,他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袖子,于是回过头,原来是江厌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卧室里跑了出来,柳清歌的话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你知道现在是几几年吗?”她从江澄身后绕了出来,有些不确定地望着柳清歌。
“姐!你不要出来!”江澄慌张地挡住江厌离,不让她再往前一步。
柳清歌挑了挑眉。
“你在问年号?”
“是。”江厌离冲江澄摇了摇头,又回头看着柳清歌,眼睛不知为何亮晶晶的。
“或许是政和或许是靖康。修仙之人从不过问年号,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柳清歌抱起手,客厅的暖光照在他身上却没令他变得柔和几分,一身白袍如出鞘利刃隔断了周围的暖气。
江澄沉思片刻,才恍然大悟地睁大双眼。
“政和靖康……你是宋朝人?”
柳清歌点了点头。
“看你们装扮……难道你们是辽人?”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中央空调轰隆隆的运作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察觉到了主人的一样才决定出声填补这令人窒息的静默。
由于太过震惊,江澄的大脑几乎处于宕机的状态,他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厌离拉了拉呆滞的江澄,对柳清歌说道:
“我们既不是宋人也不是辽人,这里也不是宋国。我想……我想现在你所处的年代也许不是你所想的那个。”
柳清歌放下手,疑惑地挑起眉。
“不是我想的那个年代?那是什么年代?”
江厌离咽了口唾沫。
“嗯……你不要被吓到,如果你是宋人的话,现在对于你来说大概是一千多年之后的未来吧。”
柳清歌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什么?!”
江厌离急急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骗你。那个把你送过来的人可能没有想到会把你送那么远吧。”
一时间柳清歌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他低着头,紧紧地握着手里的佩剑。
“你……你可有证据?”
江厌离指了指自己和江澄。
“你看我们的样子像是你们那个时候常见的吗?我没有记错的话古代男子是都要留长头发的。”说着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还有这个,这个东西可以让我们跟千里之外的人沟通,还可以……还可以看会动的画,你看。”江厌离随手点开一个视频网站,里面恰巧在放新闻联播的重播,里头主播正字正腔圆地介绍着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
柳清歌神色凝重地盯着江厌离手上那小小的屏幕,听到记者介绍王希孟时眼角猛地跳了跳。(王希孟为北宋人)
一段视频播完,江厌离放下有些酸涩的手臂。柳清歌没有说话,只是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江厌离看他难过,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才好,只能支支吾吾地开口:
“你……你刚刚说修仙之人,你在修仙吗?”
柳清歌缓缓地点了点头,左手勾了勾,手里的长剑便从剑鞘里飞了出来!他本人似乎是下意识地召剑而出,整个过程头都没抬,盯着满地狼藉,面上仍是一片呆滞的空白。
一直没有说话的江澄抬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那柄长剑。如果说他刚才还尚有疑惑的话,那现在那些疑惑也都烟消云散了。在一片混乱中,他居然莫名其妙的想着如果他爸爸看到这把剑估计会高兴得要死。
“你……你不要太难过了,一定会有办法回去的。”江厌离伸出手想要拍拍柳清歌,但终是觉得不太妥当,便又缩了回去。
柳清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镇定些了。
“那剑鞘……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
江澄勉强把目光从漂浮在客厅正中间的长剑移开,回道:
“是我老爸……是我父亲从拍卖会上买来的。”
柳清歌摸着下巴沉思着,也不知道刚才那句话他听懂了多少。
“这里只有这剑鞘吗?里头的剑呢?”
“一开始就只有剑鞘,详细的我还要问问看我老……我父亲。”
柳清歌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我们是云梦支队的人,刚才报警的是你们吗?麻烦开开门!”
“哎呀,糟糕!”江厌离捂住嘴,“我都忘了我刚才报警了!”
柳清歌看起来一头雾水。
“报警?”
江澄猛地转头看向一身古人装扮的柳清歌。
“我去!来不及跟你解释了!快!把那剑收起来!跟我来!”江澄一把捉住柳清歌的手腕。柳清歌皱起眉头,但没有甩开,只是把剑召了回去,跟着江澄来到了卧室。
“你在里面不要出声,等等会叫你出来的。”江澄把柳清歌塞进房间里,关上门对房间内的柳清歌交代之后便急急忙忙跑到了江厌离的身边。
还好警察们并没有留太久,只是在客厅转了一圈,确定那里并没有江厌离说的什么“穿古装的疯子”之后便走了。江厌离站在门边连声道歉然后目送着支队的人离开。等那些警察走远,她关上门转身向江澄叹了口气。
“唉……这晚上过的可真是千回百转,连饭都没好好吃。”
江澄抹了把脸,叹道:
“可不是么……哎,对了,姐,你等等怎么回去?我开车送你?”
江厌离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今天开车来的。我等等帮你收拾一下桌子再走。”
江澄摆了摆手。
“不用了,都这么晚了,再不回去金凌该有意见了。你还是早些回吧。”
“那好吧……不过,那个宋人你要怎么办。”
江澄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低头揉着太阳穴。
“能怎么办,只能先留一晚了,怎么样明天再说吧。这件事情太诡异了,搞得我脑子都要炸了。”
江厌离跟在江澄身后,站在沙发旁,手扶着沙发的把手。
“要不……我明天再来一趟?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江澄抬起头。
“可是金凌……”
“明天是周末,他爸爸在的。你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明天下午我再来一趟,具体时间我微信上再跟你说。”
“好。”江澄站起身,“我送你到车库。”
“嗯……”江厌离担心地抬眼看着江澄,“……你确定一个人没有问题?要不然我跟子轩说一下让我今晚在这住下?”
“不用了,”江澄帮江厌离打开门,“今天你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在这边住不是很难受?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那……那好吧。那你等会早点睡,今天实习很累了吧?”江厌离抬手摸了摸江澄眼睛底下的黑眼圈。
江澄挠了挠后脑勺。
“我没事。走吧,我跟你到车库。”
从车库上来之后,江澄打开卧室门,里头柳清歌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床尾,背挺得笔直,长长的白袍垂到了地上。看见江澄进来,他抬起眼,对江澄点了点头。
现在冷静下来一看,江澄才发现这个人长得真是十分标志,微微上扬的眼角下恰到好处的长着颗泪痣,风情万种却不显俗气。
江澄移开视线,把门开的大了些,歪头向门外点了点。
“你出来吧。”
柳清歌起身从江澄的身侧走过。他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动作,但是他的一举一动就如剑出鞘,利落凛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江澄努了努嘴,突然想看看自己平时是怎么走路的。思及此,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柳清歌的背影才跟着走到了客厅。
柳清歌站在沙发旁,眼睛盯着挂在电视柜上方的液晶电视,见江澄走近才转过脸。
“你姐姐呢?”
江澄小心翼翼地闪过一块玻璃渣。
“她回家了……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姐?”
柳清歌微微歪了歪头。
“听到的。”
江澄惊讶地眨了眨眼。
“我家的隔音可是很好的,你这什么听力。”
“还有,”柳清歌放下手,“我不是疯子。”
看柳清歌一脸认真江澄觉得有些好笑。
“我知道你不是,你要真是疯子我早就赶你出去了。”
柳清歌点了点头。
一时间他们之间谁都没有说话,江澄有些尴尬,便没话找话地开口道:
“你……要去洗澡吗?”开口完他就后悔了。
“洗澡?”
江澄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暗骂自己干嘛没事无话找话。但是自己造的果只能自己吞,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
“呃、呃,沐浴,你要去沐浴吗?”
“为何现在沐浴?”柳清歌皱起眉头,对江澄突然的提议甚是不解。
江澄突然感到了巨大的文化差异,虽然他们俩的文化归根结底为同源。
“因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人都习惯在睡觉前洗……沐浴。”
柳清歌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也好,劳烦你了。”
江澄松了口气,带着柳清歌到浴室前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古代人不可能会用现代的卫浴设备。
他真的想一头撞死了事。
他打开浴室的灯,跟在他身后的柳清歌对着闪亮亮的大理石墙砖眨了眨眼。
“这里是?”
“我们沐浴的地方。看到那个透明的小空间没有?你站到那边就可以洗了。”江澄指了指洗手台旁的淋浴间。柳清歌顺着看过去,眯起眼睛,打量着那四处围着玻璃的一寸空间。然后他挪到淋浴间前,探进半个身子,上下看了看,还顺手摸了摸墙上挂着的花洒。
“这又没水,要如何洗?”
江澄抿了抿嘴,他现在其实已经很困了,但只能强撑着走到柳清歌旁边,把花洒拿了下来。
“用这个,看到那边墙上那个铁的龙头没有?把它打开就会出水了。你先让开点,我帮你把水温调好。”
柳清歌点了点头,闪身站到了江澄的后头。
江澄打开水龙头,探出手试着水温。待温度合适了,他才关上了水龙头。
“温度我给你调好了,把这个拉开就是开水,按下去就是闭水。”说着他又给柳清歌演示了一遍,“明白了吗?”
柳清歌点了点头。江澄把身子探回淋浴间里,勾出了沐浴露和洗发水,伸到柳清歌眼前。
“这两个东西……就相当于你们的皂荚,只不过是液体的。这瓶黑的是洗身子用的,白的是洗头发用的。把这个头,”江澄指了指瓶子的泵嘴,“往下按里面的液体皂荚就会流出来了。”
说完,江澄又把两瓶东西放了回去,然后把花洒塞到了柳清歌手里。
“这个东西是出水的,你拿着冲身子。那边挂着的白布你可以拿去擦身子。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
也不管柳清歌有没有听懂,江澄一股脑说完便快步离开浴室,顺便带上了门。教一个身体健全的成年男人如何洗澡可真的是诡异得不能再诡异了,更何况那个男人还听得那么认真,在江澄解释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好像怎么洗澡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江澄尴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逃到餐厅,草草地把没吃完的饭菜一一放进冰箱里,胡乱擦了擦桌子便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把脸深深地埋在手心里,觉得沙发的触感从来没有那么好过。他感慨片刻,抬起头却好巧不巧地撇到了客厅的一地狼藉。于是他又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回手里,挣扎了片刻,他终于决定自己也要去洗澡,烦心事都等明天再说。
当江澄从侧卧的浴室出来的时候,柳清歌还没有出来,另一侧的浴室静悄悄的,也不知道对方洗完了没有。他向后重重地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打算随便看点什么消磨时间。电视的点播此时恰巧在放《教父》,屏幕里的维托·科里昂正用夸张的翻译腔和战战兢兢的葬仪公司老板说话。江澄实在是懒得去找别的东西看,于是窝回沙发,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电视。他从茶几上拿起手机,又看了一遍教授发给他的邮件,觉得睡意消散了些。不管此刻是不是有一个从宋代穿越过来的人在他家洗澡,他的生活仍要继续。他叹了口气,按掉手机,一张挂着重重黑眼圈的脸印在熄灭的屏幕上。
突然浴室传来开门的声音,柳清歌走了出来,他仍整齐地穿着他的白袍,只是头发散了下来,一阵氤氲的水汽从他身后逸散开来,原先周身自带的凌厉气息被这水汽一包裹竟去掉了不少。
江澄看着柳清歌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心跳的有点快。
柳清歌走到江澄面前,见他有些愣神便伸出手在他面前摇了摇。
“喂。”
“嗯?” 江澄这才回过神,抬头看向柳清歌。
“你叫什么?”
原来刚才因为局势混乱,江澄竟然忘记告诉对方自己叫什么了。
“哦,我叫江澄,我姐姐叫江厌离。”
柳清歌点点头。
“这里是你家?”
“嗯,在你找到回去的办法之前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江澄转动着手里的手机,电视里的《教父》正播到科里昂女儿婚礼的情节,欢快的意大利歌谣轻轻地传了出来。柳清歌似乎是被那歌声吸引了,眯起眼睛注视着身后的电视。一曲毕,柳清歌回过头,看着江澄一脸的认真。
“找到了我便立即回去。”
江澄瞄了一眼柳清歌的泪痣,一时半会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心虚地移开视线,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因为受到太多冲击才会变得这样奇怪。
“……好。但过一阵子如果还回不去的话你可能要跟我到姑苏……呃,就是另一个城市,我要在那边上……求学。”
柳清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缕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从肩上落了下来。
江澄不敢再多看柳清歌,于是便看了看手机里的时钟:
“时间也不早了,去睡吧。我带你到卧房。”
他站起身,抬手揉了揉鼻梁,觉得自己只要一躺下就能立刻睡着。
两人来到客房,江澄打开灯,指了指里头样式简单的单人床。
“我想古代和现代的床应该没什么区别,但是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现在问我。”
柳清歌摇了摇头。
“那好。”江澄指了指电灯开关,“按这个就能熄灯,我走了。”
柳清歌点点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方才因为水雾变得稍微柔和的气场荡然无存。
江澄帮他带上了门然后关上了客厅的灯。他打着哈欠进了自己的卧室,把衣服一脱就躺到了床上,没过多久他便睡着了。
.
话说这个cp真是有够冷 我只能自割大腿肉三斤(流血
其实宋朝的官话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普通话,所以如果真的有宋朝人穿越过来你有很大可能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如果真要那么较真的话我就什么也写不出来了哭哭。
刚刚发的稍微有点bug 重发了一次